旅行者的文學——大會發言紀要
旅行者的文學——大會發言紀要
李顯華 記錄、整理
余秋雨:從篳路藍縷的旅遊變成波湧浪疊的華人旅遊
現在華人旅遊成了國際經濟的一個重要項目,就是說,浩浩蕩蕩的華人旅遊到那裏,那裏的經濟狀態便會改變。在世界各地,都可以看到旅行過程中的華人,旅行改變了國土面貌,改變了華人的精神面貌,也改變了世界人心目中的華人面貌。由於「華文旅遊文學國際學術研討會」的存在,我們可以做一個見證者,見證當年意想不到的事情。
誰也沒想到,這幾年中國旅遊發生了如此大的變化,現時的情況是中國十分之一的GDP,都和旅遊有關,而其增長也和旅遊有關。我們雙十節的旅遊收入等於一個中小型國家的全部國民經濟收入。我們人山人海、風起雲湧的向全世界走,一開始當然有些負面新聞,但我們文化人都明白一點,我們父母之邦的同胞,他們到其他地方,目光會改變,生活方式也會改變。他們被人家笑了,但也聽到了人家的笑聲,回來以後,第二次旅遊便很不一樣,第三次更加不一樣,他們的下一代的情況便完全不一樣了。中國知道旅遊的重要,每個村莊、每個縣都以旅遊為目的來打造它的風景,由於旅遊的原因,山河也改變了面貌。旅遊讓世界進一步了解中國人有很多毛病,但是他們快樂、慷慨、嘻嘻哈哈、不知疲倦等等,這都是世界對中國人的印象。平心而論,做文化的人最後的歸結不是文字,是民族的集體人格,如果這個集體人格因旅遊發生巨大的變化,有的時候真的會超過啟蒙主義者、超過我們這些教授滔滔不絕地講話,它改變了大家的整個格局。我為旅遊這事情改變了中國的素質、面貌而感到非常高興。
同時我們的文學也發生了變化,以前旅遊文學是給沒有旅遊的人看,讓他們臥遊。現在大家都去旅遊,在旅遊的過程中他們需要指導、需要啟發,他們感到寂寞時需要交流,需要被人們告訴下一個更好的旅遊點。新的旅遊文學在網上發布,以一種新的形態出現,希望我們老一代的旅遊文學家關注,他們有很多建議、點子、精彩的東西,我實在希望老一代的文學家關注在網上出現的新一代的旅遊文學,他們更有人文精神,更有藝術感覺;他們玩得更冒險,玩得更精彩,更有生命感。旅遊需要文學來推動,但是旅遊某種意義上也救了文學,文學其實有時候會很狼狽。我聽一個導遊講,有一次一個中國到歐洲的旅行團,每個人都會帶?我寫的《行者無疆》,只有兩個人沒有帶,可見旅遊中,文學很重要。新的旅遊開始了,應該要提供大量的新的旅遊文學作品,這是我們下一代和今天在座各位中大學生的任務。
(講者為著名學者、作家。)
李昂:旅行終結者
跟絲路有關的一個重要人物—玄奘大師,他走過了非常辛苦的路程,去印度取佛經,而且去程和回程都是走同一條路。
我經常旅行,一年內有半年時間都不在台灣,而朋友都稱我為「旅行終結者」,因為我經常到了一個地方之後,很快的,那個地方就會發生叛亂或者戰爭,其他旅行者再難以前往。我認為玄奘大師也是「旅行終結者」,因為他回程的時候,很多國家經過政變、經過各式各樣重大的變化,恐怕都已物是人非了。
旅行要有新鮮感,如果要像玄奘大師一步一腳印的原路往回走,我們會覺得不好玩,但往回走是不是會給我們一些啟示呢?對「回頭」我有很深的啟發。在京都禪林寺裏有一尊佛像,他不是正面對?我們,而是往他的左肩回頭,他是在向跟在後面的人說:「趕快跟上我吧!跟上我最後就能夠到涅槃的境界。」令我們走向一個更宏觀的、更喜樂、更平和的人生路程。我在旅行中,可以深刻的面對自我,回顧自己這兩年到底做了什麼。而在厭倦且辛苦的旅途不再有新鮮感的時候,我會審視這趟旅行,審視自己的人生。
(講者為台灣著名小說家。)
劉再復:現代旅遊文學的困境與出路
由《明報月刊》總編潘耀明先生主持的「旅遊文學國際學術研討會」已經舉辦了六屆。我參加了三次。兩年一次,我個人一次比一次蒼老,而會議卻一次比一次年輕、熱烈。這種探討活動對於香港是很有益的。中世紀的偉大哲學家與宗教家奥古斯丁說「上帝之城」包括「世俗之城」與「精神之城」。香港作為世俗之城,已發展到極致了,但作為「精神之城」,還是比較弱小,甚至可以說比較荒疏。而每兩年舉行一次的「旅遊文學國際學術研討會」,至少可以給香港注入一些思想的活水和文學的色澤,也就是可以強化一下「精神之城」,所以我們要支持。
這次討論會加了一個「絲路之旅」的副題。關於這個題目,可以講述兩種話語,一是歷史話語,即講述關於絲綢之路的記憶與想像;二是政治話語,即結合「一帶一路」講述絲綢之路的意義與前程。二者我都不熟悉,所以我不講副題,只講正題旅遊文學。我講的題目是「現代旅遊文學的困境與出路」。
旅遊文學在古代已很豐厚,然而,到了現代科學技術發展之後卻碰到問題,甚至陷入了困境。最先是照相機的發明。一九二一年,卡夫卡就預見了這種困境。他的朋友興奮地告訴他,布拉格新近來了兩部照相機。他的朋友認為照相機有益於人類認識自己,但卡夫卡不這麼看。他說,相機只能使人類更多地「誤解自己」,也將使作家對人的認識更加「表面化」,使原來對人的模糊認識更為灰暗。事實證明,卡夫卡的預見完全正確。由於照相技術的發展,人們寧可觀賞風景照片,也不會再讀所謂「旅遊文學」,更不用說進入人的內心(深層)了。卡夫卡是一個偉大的劃時代的作家,他看到文學如果不走向人的內心(靈魂)是沒有出路的。文學是心靈的事業,但照相技術進入不了心靈。凡是不能切入心靈的文學都不是一流的文學。旅遊文學如果不能切入心靈,也沒有出路。果然,隨着科學技術的發展,文學藝術愈來愈喪失心靈性。法蘭克福學派傑出的思想家本雅明在他著名的論文《技術複製時代的藝術品》中說,技術複製固然有益大眾文學的繁衍,但是,同時也發生技術取代藝術的現象。電影的發明使演員像「道具」一樣被挑選,使他們只對着鏡頭(機器)表演(不再對着觀眾表演)。本雅明還指出,複製技術的發展,除了導致藝術品本身的價值衰落之外,傳統的審美方式也會隨之式微。即那種認真的、全神貫注的、非消遣性的審美方式也隨之衰落了。這是生產與接受的雙向衰落。這不僅是生產方式的改變,而且是藝術價值的貶值,藝術丟失了原來的光韻(其實是神韻,即心靈光輝)。近年來,「微信」等電腦技術的發明,使我們在「朋友圈」中天天看到旅遊圖像,世界各地的旅遊勝景不斷地出現在我們面前。可惜,這些圖像都是拼湊的圖像,完全讀不到「圖像」與心靈的碰撞與匯合。這些圖像不是藝術,更不是文學。在「圖像」覆蓋一切的世界裏,我們更感到旅遊文學的頹敗。
儘管現代技術對旅遊文學衝擊極大,但我相信旅遊文學不會滅亡。它仍然可以找到出路。我到過四十多個國家,寫了不少「遊記」。為了挑戰「技術」,我刻意運用了三種心靈性思維,或者說,把三種「心靈感悟」帶進了旅遊文學。
一是「批判性思維」。我寫的《凱旋門批判》(法國遊記)和《鬥牛場批判》(西班牙遊記),都運用了這種思維。法國人對人類文明的貢獻很大,但太驕傲。當他們帶我去觀賞凱旋門時,其驕傲的口吻讓我受不了。因此,我指着凱旋門對他們說:「這凱旋門建築確實漂亮,但就文化境界而言,卻不高。」他們驚訝地問:「為什麼?」我從容地回答:「我們古代的哲學家老子在《道德經》中說,對待勝利的態度應當是『悲傷』的態度,而不應當是『慶功』的態度。老子說:應當『勝而不美』。他說『兵者,凶器也』,『大兵之後,必有凶年』,戰爭不是好事。勝利者雖獲得勝利,卻殺了人,所以,正確的態度不是慶祝勝利和慶祝『凱旋』,而應以『喪禮處之』,即以悲傷的態度對待勝利,而你們卻極力為凱旋叫好,甚至構築凱旋門。你們不是很講人道主義嗎?我國兩千多年前的哲學家,才真正是偉大的人道主義者。」法國的朋友聽說之後,沉默了下來。
二是「發現性思維」。我寫的《捷克遊記》便是這種思維。我在二○一二年和妻子、小女兒遊覽布拉格,發現這座城市太美了,並發現美中之最美是教堂。許多教堂真是美不勝收,天下無雙。從教堂的美景中,我發現斯大林的萬千坦克為什麼佔領不了布拉格了。斯大林的坦克部隊又重又硬,但是,它終於撤出布拉格,歸於失敗。捷克人民終於驅逐了坦克,贏得了新生。為什麼強者會敗退?因為布拉格人從小信仰宗教,上帝的根莖通過教堂伸進他們的心靈深處、情感深處,這些根扎得很早很深很堅固,任何坦克裝甲車都無法碾碎它。這些根至柔至軟,然而,至柔克至剛,至弱克至強,真摯的信仰終於戰勝了強大的機械部隊。在此思維中,我切入了心靈。
三是「聯想性思維」。我在意大利的維羅納城遊玩時,到了最著名的旅遊點,即莎士比亞筆下的情聖茱麗葉與羅密歐相戀的小院子裏。那裏豎立着茱麗葉的銅像,她的胸脯被萬千有情人(旅遊者)用手指撫摸得閃閃發亮。我讀過來到這裏的旅遊者所寫的許多文章,都覺得太一般化,因為他們缺少聯想。我則聯想到莎士比亞的其他作品。這位偉大的文學家,我崇拜的偶像,也有敗筆。他寫的《終成眷屬》,就一反《羅密歐與茱麗葉》那種情愛可以超越家族紛爭和等級偏見等世俗界限,而寫了一個平凡女子,為了贏得一個貴族男子的愛情,而全然喪失自己的尊嚴,讓人讀得灰心喪氣。在此思維中,也切入了我的心靈。
可見,如何切入心靈,才是旅遊文學真正的難點。這種文學的出路,自然也應當從心靈裏去尋找。
(講者為著名評論家、香港科技大學賽馬會高等研究院資深訪問學人。)
張信剛:陳褘(玄奘)與伊本.白圖泰(Ibn Battutah)給我的啟示
玄奘出行十八年後回到長安,口述並由他弟子辯機撰成《大唐西域記》。玄奘的路線是從西岸前往印度,在印度到了很多地方,再回到今天的和田。他回來時帶了很多經書,而他看過的地方我們今天還能看得到,例如在新疆庫車附近的龜茲石窟。《大唐西域記》歷來都被中國人重視。到了十九世紀,英國統治印度的時候,英國學者才知道唐玄奘寫的那個時候的印度是印度歷史沒有記載的,因為以前打仗的關係,王朝滅掉之後,進入另一個朝代。唐玄奘的作品填補了印度歷史的真空,所以在印度國會中設有玄奘的像。
摩洛哥人伊本.白圖泰是一位有蘇菲神秘主義的穆斯林,並且受過穆斯林法學教育。他從二十三歲開始在外國走了二十七年才回國,包括到中國三年,也曾在印度為了要賺錢而當法官。回國以後,蘇丹聽說有這樣一個奇人,就請他寫書,這本書用中文翻譯叫《伊本.白圖泰旅遊記》,是一本讓我們今天了解十三、十四世紀絲綢之路的最好啟蒙之書,對於我們今天講到的「一帶一路」國家也有提及。
玄奘和伊本.白圖泰相隔了七百年,一個是七世紀,一個是十四世紀,他們共同的地方有以下幾點:第一,他們都不是公派,沒有人要他們去,也沒有什麼任務,而是自己要去,不為利益,還要歷險才能夠遠遊。第二,是他們長期在外面生活,擅長跟不同文化的人生活,而沒有失去自己,同時也能夠跟當地社會不同階層的人交往。非常明顯的他們不只是一個過客,他們住在那裏,一住就是幾年。他們願意學習各地的語言、文化、歷史,在他們的書裏都能表現出來,他們記載了不同國家的社會組織、經濟狀況和政治制度。第三,兩個人不約而同地受到統治者的重視,得到人力物力的支援,才能寫出這兩本傳世之作,他們的書在當時固然有用,在後世也經得起時間的考驗,沒有任何考古學家能證明這兩本書的內容有錯誤。我覺得旅遊文學作為文學的一部分,要經得起時間的考驗,不只是轟動一時,而且是能夠傳世、影響後代。
(講者為香港城市大學前校長。)
李焯芬:絲路旅遊與「一帶一路」
我們現在常說的「絲路」,包括了陸上絲路和海上絲路。前者其實是個橫跨歐亞的商道網絡,公元前五世紀已開始出現,於公元五至八世紀(即中國的唐代)達至高峰期,其後逐漸被海上絲路所取代。絲路既是商道,又是文化(包括宗教文化)傳播的重要渠道。佛教、伊斯蘭教、景教(早期基督宗教的一個分支),摩尼教(也就是金庸先生筆下的明教)、祆教(亦稱拜火教),都是經絲路傳入中國的。一部絲綢之路的歷史,差不多已概括二千多年的中外交通史。
剛才張信剛教授及李昂女士分別提到了孤征萬里、不屈不撓的玄奘。他其實也是一位優秀的留學生,於貞觀初年歷盡艱辛,到印度求學,主要是要學習印度大乘佛教中期的唯識學。他由那爛陀大學的一個留學生,進而成為一位卓然有成的佛學導師(教授),最後成為國寶級的大學問家,連印度國君都捨不得讓他離開印度返回大唐。中國歷史上有名有姓的西行求法者,不下一百七十多人,可惜許多都湮沒於中亞細亞的茫茫荒漠之中,鮮有如玄奘這樣覺行圓滿而歸。一眾西行求法者為法忘軀的奉獻精神,實在教人動容。
當代中國經濟高速發展,並倡議「一帶一路」這個兼善天下的世紀工程,目標是通過亞洲基礎設施投資銀行(亞投行)及項目融資,幫助絲路沿線國家完善他們的基礎設施建設(包括高速公路、高鐵、大橋、港口、發電站、輸電網、通訊設施等),進而帶動經濟和社會的發展。這也是中國過去三十年總結出來的一條成功經驗。俗語說:路通財通。君不見:一條廣深高速公路,帶動了沿途地區非常可觀的經濟發展,包括新城鎮、大量工廠群、高新產業的湧現。沿線地價的暴漲,就更不必說了。
中國目前正協助東南亞國家、南亞國家(特別是巴基斯坦的中巴經濟走廊)、乃至到許多非洲國家(海上絲路的終點)建設他們的基礎設施。我們有幸也參與了一些基建工程的規劃與技術評估,包括中巴經濟走廊、非洲剛果河上的大因加 (Grand Inga)水電站(裝機容量為長江三峽大壩的一倍)和非洲大陸電網等。這些基建工程投資大,可能需要數十年才能建成。可以預見的是:絲路旅遊的內涵將會越來越豐富,交通條件也越來越方便。我們旅遊文學創作的泉源,也會越來越多姿多采。一帶一路,除了是硬體的建設之外,亦是中華文明與世界諸文明平等對話、互學互鑑、交流融匯、合作共贏的一個歷史進程。
(講者為香港大學饒宗頤學術館館長。)
朴宰雨:從東晉到唐朝去西域求法的僧侶的遊記作品比較
中國寫下求法遊記的和尚有四位,最有名的是玄奘,其他的是法顯、宋云和義淨,他們的遊記相當有意思。韓國也有僧侶很早去印度求法,例如八世紀的慧超。慧超留下的《往五天竺國傳》,雖然不完整,但極具歷史和文學意義。
從文學的角度看,法顯的《佛國記》、玄奘的《大唐西域記》都很有文學性,慧超的《往五天竺國傳》的文學性在哪裏?書裏面有五首詩歌,甚具文學價值。而且遊記不只是描寫客觀的事物和情況,主要是表達自己的感受,表達自己的思考能力和體會。《佛國記》的法顯大概旅遊了十三年左右吧,他通過陸地去,回來的時候用海路,海上的絲綢之路就是他開始的。陸上絲綢之路是張騫開拓的,不是和尚們開拓,但有賴和尚們留下很多遊記,留下很多訊息及歷史資料給我們。他們懷着對宗教的熱情前往印度,他們很詳細地給我們記錄了那些國家的各種文化情況。
慧超在少年時代渡海去中國,在廣州拜印度出生的和尚金剛智為師,七二三年通過海上絲綢之路進入天竺五國,七二七年到了龜茲,然後經過敦煌回絲綢之路出發地長安。不久,把去印度求道的遊記整理成《往五天竺國傳》。
(講者為韓國外國語大學研究生院院長。)
吳漠汀:絲綢之路的思想:歐洲與中國最早的交流思想——文獻中的例子
經絲綢之路傳播開去的,有口耳相傳的歌謠、順口溜和高級藝術品,之後是留有文字的文學作品。
首先是廣為人們熟悉的「大洪水」,古今中外的神話傳說故事裏都有類似的記載。《吉爾伽美什史詩》最早描述「大洪水」事件:有位名叫烏特納比西丁的人,一天,有一個神在夢裏警告他,要帶家人和動物上船,這樣才能倖存下來。在西方的理解裏,這是帶有道德的原因,人類犯了罪,動物、植物和好人會倖存下來,在印度也有宗教的因素(佛教的),要救七個先知。中國也有類似的傳說,即廣為流傳的大禹治水的故事。除大禹治水外,在女媧補天的故事裏也出現了大洪水。其他如在《吉爾伽美什史詩》中被提到的,從中國傳播開去的典型形象,像半人半神(在中國,開朝的皇帝一般都有這種類似的記載,意思是告訴民眾皇帝是上蒼選擇的,他是神靈,百姓要聽從他的統治)。另外,初夜權、眾神、夢中警示、美女誘惑、烏托邦的天堂、長生不老藥、蛇的形象、地下城/地獄/陰間等等,在中西方文化中都有相似的故事。
(講者為德國漢學家、德國維藤大學教授。)
蔣述卓:海洋旅遊與絲路審美
就當前的情況看,陸上絲綢之路的旅行文學成果很豐富,也很吸引人,相對而言,海上絲綢之路的文化及文學表達則呈薄弱之勢。文學藝術家怎樣通過采風,加強對海洋文化的認識,增加對海上絲路的文學表達及審美開掘,這是我們要重點關注的問題。在作家、藝術家筆下,不僅要有大漠文化、草原文化、農耕文化的表達,也要有海洋文化的審美表達。
就此,我提出三點建設性的意見:第一,將文學采風與對海上絲路歷史文化及歷史遺傳的研究結合起來,着重在海上絲路歷史文化方面,進行文學感受和表現。第二,着重對海上絲路沿線國家風俗人情的采風,尤其要重視沿線國家的華僑、華人在當地的生存與發展狀態,着重表現中國移民對海上絲路文化的貢獻。第三,着重對海洋至仁至美的文學表達,作家應該對這方面更進一步去體驗,更進一步去描寫。
(講者為廣東作家協會主席、廣州暨南大學教授。)
(記錄、整理者為本刊特約記者。)
(圖片由香港中文大學提供。本文轉載自《明報月刊》文化附冊《明月》2018年1月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