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謝幕,埃及電影正在崛起!
本文经授权转载自微信公众号:环行星球 ID:huanxingxingqiu,文/十裏百果,Noha(埃及)

封面圖:FB@@CairoFilms
十一月的埃及很熱鬧,一邊忙著承辦聯合國全球氣候變化大會(COP27),一邊又在13-22日緊鑼密鼓地辦起開羅國際電影節(CIFF)。
可別小看了這個電影節!作爲非洲唯一的A類國際電影節,它是中東和非洲地區電影界最盛大的活動,在全球範圍的影響力也是與日俱增。

自1976年創辦以來,其以搭建文化橋梁爲宗旨,有效促進了阿拉伯語地區與世界各地的交流,爲中東電影票房的蓬勃發展立下了汗馬功勞。
本次開羅電影節衆星雲集,有來自50多個國家的上百部影片參展。
電影節開場便是美國著名導演史蒂文·斯皮爾伯格的半自傳體新片《造夢之家》(The Fabelmans),這是該片在中東及北非地區(MENF)的首映,足見老斯對本電影節的重視。

這裏的紅毯不好走
開羅電影節舉辦地常設在開羅歌劇院,這裏是埃及的最高音樂殿堂,被稱爲“埃及的好萊塢”。這座地標性建築保留了伊斯蘭風格,它對觀衆的著裝要求十分嚴格,男士必須正裝領帶出席。


每個電影節最吸引眼球的,無疑是紅毯上女星們的奇裝异服、爭奇鬥艶。可在開羅電影節紅毯上不必太卷,重要的反而是小心別犯了禁忌。
本届電影節主席——82歲高齡的侯賽英.法赫米(Hussein Fahmy),上任之初就再三强調著裝要求(Dress code):埃及藝人須身著不暴露的正裝,否則不允許參加電影節。
這位資深前輩還苦口婆心地告誡:電影節的著裝不能隨心所欲、無視國際準則,這在過去已經造成了一些問題,被社會媒體廣爲詬病。

讓這位老藝人耿耿于懷、扼腕嘆息的,一定有2018年第40届開羅電影節閉幕式的“車禍現場”。
當天埃及女演員拉尼婭·尤塞夫(Rania Youssef )身穿一條性感的鏤空黑色長裙出現在紅毯上。
事後,她被一群律師以“有傷風化”爲名起訴,險些面臨長達5年的刑期。她的穿著被指責爲“不符合社會價值、傳統和道德觀,影響到了埃及女性的聲譽”。

以此爲導火索,埃及演員協會在當時對拉尼婭等多名埃及女星的著裝問題提出了嚴肅批評。拉尼婭也多次爲此事公開道歉,但她的事業似乎幷沒有受影響,反而傳播率更高了。
勸阻歸勸阻,今年電影節的開幕式紅毯依舊不讓人省心,又有兩位女藝人冒大不韙製造了“事故”。她們是肚皮舞舞者兼演員迪娜(Dina)、埃及小姐兼女演員赫芭(Heba)。


甭管什麽名品高奢,這裙子看起來就是又短又透,難怪媒體要追問:“裙子的餘下部分去哪了?”對此迪娜尚無回應;而赫芭則反應迅速,解釋說這是源自古埃及的復古設計,她只是想扮美幷非想出格,隨後趕緊換回了保守裝束。
相比而言,阿瓦(Arwa)等女星就懂規矩得多。不論現代裝還是復古裝,她們總能在“不失體統”的前提下美麗大方,彰顯個性。



來這裏是爲了講好故事
開羅電影節在創立之初就設爲非競賽電影節,1991年起才增加了競賽單元。但設立的獎項幷不多,其中一半爲阿拉伯電影而設,非競賽單元依然是電影節的重頭戲。
開羅電影節章程規定:凡是不帶政治色彩純藝術性的故事片、紀錄片、短片均可參加。當然,參展影片都要通過官方嚴格評選。在這裏,最能打動評委和觀衆的是影片的故事性。
就拿今年的非競賽單元來說,最令人關注的是埃及-英國女導演莎莉·埃爾·霍賽尼(Sally El Hosaini)自編自導的傳記電影《泳舞姐妹》(The Swimmers)。該片改編自一個真實的勵志故事,講述了一對叙利亞難民姐妹如何逃離戰火紛爭、克服重重艱險,成功踏上2016年裏約奧運會的賽場。

還有一部呼聲很高的特殊影片是來自波蘭的《驢叫》(EO),它的主角只有一頭驢。這部劇情公路片講述的是一頭生于波蘭馬戲團的灰驢在歐洲的奇遇之旅。它一路上遇到的人類魚龍混雜,嘗盡了世態炎凉。導演試圖通過驢眼來管窺現代歐洲的生活百態,可謂別具匠心。該片榮獲了2022年戛納電影節的評審團獎,這次參展也是在中東北非地區的首映。

可以說,開羅電影節彙集了中東及世界各地的優秀電影,努力做到多元視角、兼容幷包。
在講好故事之餘,能捧個獎杯也不錯。開羅電影節最高獎項的獎杯以“金字塔”設計命名,富含古埃及元素特色。

曾在開羅手捧過獎杯的中國導演及演員有近二十人,其中著名導演包括:馮小剛(第24届最佳影片及最佳編劇)、張藝謀(第35届終身成就獎)、賈樟柯(第38届杰出成就獎)等。獲得獎項的中國電影有《紅色戀人》、《一聲嘆息》、《父親》、《芳香之旅》、《第四面墻》等。
匈牙利傳奇導演貝拉·塔爾(Béla Tarr)榮獲了今年的終身成就金字塔獎。他獨特的叙事風格不僅是技術上的探索創新,也激發了觀衆對人性的關懷和思考。在電影節大師課中,他强調電影作品幷非綫性地講述故事,而是需要融入現實情境以及人的豐富情感表達。

值得一提的是,參展影片反映了中東電影一大特點:即跨國合作。比如前面提到的《泳舞姐妹》,女導演就强調國際合作是該影片的一個重要元素。這部電影由英、美、阿拉伯聯合出品;兩位女主角是黎巴嫩籍,其他演員分別來自英國、德國、埃及、叙利亞、巴勒斯坦等國;影片拍攝地包括了英國、土耳其、希臘、匈牙利和比利時等。

對于埃及電影人來說,他們與歐美、中東及非洲國家的國際交流早在上世紀六十年代就已經開展,幷陸續出品了近70部合作影片。其中參與合作最多的是法國,有評論分析其目的幷非爲了在中東票房分一杯羹,而是希望加强歐洲文化在中東地區的影響,以避免美國一家獨大的壟斷局面。
開羅電影節對國際合作的積極態度顯而易見,電影節上專設一系列大師課及研討會,也是希望吸引更多國際專家參與合作交流。此外,它在2016年與中國上海電影節簽訂了戰略合作協議,熱忱歡迎兩國的電影文化交流。
中東票房誰領風騷
近年來電影行業在中東地區蓬勃發展,喜歡去電影院的中東觀衆越來越多。其中沙特阿拉伯王國的表現格外亮眼,影院票房市場成指數型增長。2021年沙特全國電影票房總額高達2.38億美元,較前一年幾乎翻了一番。

但你可能想不到,在這個富得流油的石油王國裏,幾年前看電影還屬違法行爲。自1982年起,以“伊斯蘭教禁止偶像崇拜”和“觀影有違道德”爲由,沙特關閉了所有電影院,成爲世界上唯一以法律禁止電影公開放映的國家。
經歷了35年影業封禁,2017歲末沙特終于宣布解禁,重新開設電影院。這一消息令電影從業者振奮,也令百姓們歡呼雀躍,他們終于不用跑去別國看電影了!

電影院解禁僅過去兩年,沙特便一躍成爲中東地區電影票房總額最高的國家。
專家分析,以沙特牽頭的中東地區在疫情後電影票房恢復率高于世界其它地區,這得益于年輕的觀衆群、新建的電影院數量及優質觀影設備,還有豐富多元的影片選擇(包括美國好萊塢大片,以及埃及喜劇、韓國影片、印度寶萊塢影片等區域化標簽)。

沙特影院的迅猛發展還帶動了埃及及阿拉伯電影行業,助其扭轉危機幷提供了更大市場。難怪埃及業內人士要感嘆“埃及出品,沙特上映”。有些熱門埃及電影甚至會選擇優先在沙特而非埃及本土上映。
今年埃及有一部熱播影片《我愛你》,由埃及流行天王塔梅爾·胡斯尼(Tamer Hosny)自編自導自演,講述的是一男二女的糾結愛情故事。它成爲沙特本年度票房收入最高的一部埃及電影(1500萬美元),遠遠高出其埃及本土票房收入(200萬美元)。

今年夏天埃及還出了部王炸電影《基拉和埃爾根》(Kira and El Gen),改編自小說《1919》,由幾位埃及巨星和一位英國影星出演。這部影片講述的是1919年埃及革命中兩位勇士合力對抗英國入侵的傳奇故事,它對歷史的嚴謹再現受到了輿論一致好評,可謂賣座又叫好。

導演瑪爾萬·哈麥德(Marwan Hamed)堪稱“票房收割機”,憑藉這部戰爭歷史題材的新作創下埃及電影史上最高票房收入(超過424萬美元),打破了他自己于2019年執導懸疑恐怖片《藍象:黑暗細語》(Blue Elephant2)保持的國內紀錄。
新片還在美國、沙特及海灣地區共11國同步上映,在沙特上映僅一個月就拿下了373萬美元票房。
大片須得大製作,這部影片的投資成本同樣創下埃及新高(約424萬美元)。導演哈麥德認爲,埃及疫情前的票房佳績加上沙特影院解禁後的巨大市場潜力,兩者結合堅定了投資者的信心:高投入必能有高回報。
沙特市場的確給中東電影打了一劑强心針。本届開羅電影節特設了一個論壇名爲“沙特影院的崛起”,吸引了埃及及阿拉伯國家的衆多專家到場熱議。

本届開羅電影節論壇現場:沙特影院的崛起
沙特導演們也做了經驗分享。他們說沙特人熱愛電影,全球數字化轉型更起到了催化作用。在網絡平臺上觀衆喜好可以及時反饋。同時,國家通過多渠道的培訓孵化項目和扶持基金,鼓勵更多年輕人加入到電影行業中。
當然,沙特充足的資金來源是一個突出優勢,與其它阿拉伯國家的緊密合作也起了重要助推作用。
參加開羅電影節的專家們都能感受到中東電影所處的絕佳發展契機,也見證了全球化帶來的影響。世界電影需要多樣化,而中東會擁有自己的一席之地。正如沙特電影協會主席在電影節上所說:“我們有很多故事值得被講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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